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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肤很凉,那么烫的掌心也没有给他捂热,于是我又转去拨了拨他的刘海,顺着额头摸他的眉骨和鼻梁,最后指尖停在他的鼻尖上。
我说:“哥,我想你。”
“哥知道。”他说,“哥知道的,崽崽。你一定是忍不住了,才会打那个电话。你想回家,想让哥找到你,对不对?”
我看着他的眼睛,宛若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开口,像是写好了另一封情书:“阳台的花开了,哥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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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我一直发着低烧,脑子里混混沌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等我去找,每每有点头绪,下一秒又像被吞进另一个深空,怎么也够不着。
第二天跟着我哥踏进安检口那一瞬我才清醒过来,短暂的近乡情怯战胜了十几个小时以来一直处于峰值的激奋情绪,我有些无措地对我哥吞吞吐吐道:“妈那边……”
他没回头,只把手朝身后的我探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快速走着,眼睛在四处寻找登机口,话里带着些兴奋的急切:“哥慢慢给你说。”
我任由他牵着在候机厅里兜兜转转,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又开始放任自己的大脑随处漫游继续混沌,后来我发现了那个我一直够不着的东西,其实我心里担忧的所有未知,我都并不太在乎答案,因为只要齐晗在我身边,世间再多波涛汹涌向我奔袭而来,他都会用自己所做好的一切准备无声地告诉我———“别怕。”
“哥无所不能。”
而我永远相信他。
母亲选择了保守治疗,在一年前和童叔叔搬去了美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让她伤心了半生的地方。或许想到自己再怎么拿命去爱的儿子下半生也不会面见几次,鸟儿早就飞离了母亲的笼子,也总不想让他恨着自己。即便临走前她也没告诉我哥关于我的一切,后来在机场告别的时候她却像给他立任务一样,大概是想看看我与他之间到底有多情比金坚,附在他耳畔给我发了特赦:“如果你能找到他,就带他回家。”
早上八点我踏进家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让我有种经年种种恍如昨日的不真实感。我惯用的水杯还一尘不染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临走之前看的那本书依旧躺在当年被自己随手搁置的餐桌角落里,最喜欢的滑板安安静静靠在客厅的空调旁边。
这个家在四年前我离开的那天是什么样,如今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什么样。仿佛我哥找回我只花了短短一个早晨的时间,我幼稚地假装出走,被他轻轻松松找到又抓回了家,此刻他站在玄关处转身把我带进怀里,声音里终于透露出了一点疲惫:“我们回家了。”
我的回应告诉了他男人爱哭其实与年龄无关,十八到二十一岁之间一直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我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向他的肩膀贡献完了我四年间储蓄的所有眼泪。
原来十几岁那个被我哥惯得不讲道理的齐野从来不曾长大或者消失,他一直留在齐晗的怀里,留在禾川的这个家,没在二零一三年的夏天被我带走过。
我回到我哥身边,他就跟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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