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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峤心中有事,脑中转动不停,翻查旧事,这几日便显得有些沉默寡言,此时沉吟许久,中途不忘又挡下两回丢向小鹿的核桃壳:“我想来想去,想到昔年师尊与狐鹿估那一战之后,有些心得,时隔多年,当时我年纪还小,记不大清楚,想了许久才记起一些,兴许也没什么助益,但你知道一些,总好过毫无准备。”
晏无师嗯了一声,静待下文。
沈峤整理了一下思绪:“师尊曾说过,狐鹿估是个练武奇才,他几乎所有兵器都练过,也称得上精通,但最后却选择了不用任何兵器,只凭一双肉掌,那不仅因为他内功精湛,已经不需要兵器锦上添花,更是因为他将所有兵器都融入了一招一式之中。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世间,除了天道,不会再有十全十美的存在,狐鹿估也一样,他必然有自己的弱点。二十多年前,他之所以败在师尊手下,乃是棋差一招,也是因为内力略逊师尊一筹,但这一次,你与他拼内力,很可能并无胜算,所以要在其它地方寻找破绽。”
说罢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其实这番话对你而言未必有什么用处,只能略作参考。”
两个人过招,许多感觉玄之又玄,无法言传,只能身在其中才能体会,沈峤就算舌灿莲花,估计也讲不明白,但他显然希望对方能赢,所以才会费力从记忆里挑出这些。
晏无师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他:“明明是我要跟狐鹿估交手,你倒紧张得不行,难为你了。”
沈峤哭笑不得:“这一战非同小可,你看抚宁县现在有多少人就知道了,只你还优哉游哉!你的弟子们就不必说了,难道你没注意到,这两日连庄子里的人都神色紧绷起来了么?”
晏无师哈哈一笑,长身而起:“我知道你最担心我,何必拿别人来作陪?这样镇日坐着多无趣,来,我带你去玩。”
沈峤微微皱眉,见他已经往外走,只好也跟在后面。
晏无师带着他进了县城,却不是去哪家客栈拜访哪个武林宗师,而是轻车熟路进了一间赌坊。
沈峤抬头一看。
同福赌坊。
里头熙熙攘攘,因来了不少江湖人而更显热闹,许多人趁着还未开战,来此赌上几把消遣时光,押狐鹿估与晏无师的盘口那里人自然最多,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晏无师仅仅是找了个赌坊里的伙计,让他代自己去押自己赢,就拉着沈峤走到另一边。
“这是赌大小,最容易玩,三个骰子,若合起来少于十点就算小,多于十一点就算大。”他给沈峤说了一声,看见对方脸上的迷茫,不由一笑。
这是沈峤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吆喝叫嚷声,有因为赢钱而大声欢呼的,也有因为输钱而哭天喊地的,沈峤一身道袍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又因外貌而格外引人关注,若非出入赌坊的大都是不入流的江湖人,此时早该有人认出他了。
晏无师就不必说了,对方一身气势,近身都令人感觉喘不过气来,压根没人敢往他那儿多看上几眼。
在这里,决定输赢的不是武功,而是运气。不知多少人在这里一掷千金又倾家荡产,年复一年,赌坊依旧红火,进进出出的人却不知换了几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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