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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蒄没给她揩拭几下,宋迤就偏过头躲开她的手。她自己在水缸里沾了点水,自行将脸上清理干净了,抬起头来,背着透过窗纸的光问:“现在还有吗?”
屋里不知怎么就又亮起来了。唐蒄呆了几秒,心里默默记下这一幕,面上却挤出阴险的笑,说:“要是不想今天这事传出去,就不要拒绝我的要求。以后每个月给我五毛钱,听见没?”
“听见了。”宋迤举重若轻地应下,又对唐蒄道,“上次我在秦淮河救你,你记不记得你在水里叫我什么?”
唐蒄没想到她会提前上次的事,脸上的笑容顿时雪消了个干净,只剩下惶惑和不安:“我叫了你什么?”
宋迤露出个得胜般满意的笑来,转身挑开门帘出去了。唐蒄在原地愣了两秒,飞快甩干手上的水追着宋迤跑出去:“你别走啊,我那个时候叫你什么?”
追到屋外时宋迤就在不远处等她锁门,唐蒄这辈子关门的动作都没这么快过,她落锁后冲到宋迤身边,说:“你别想唬我,我嘴很严的,不该说的就不会说。”
宋迤仍是含着笑意望着她,看上去颇为无奈。唐蒄被她那个慈爱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在脑中临时想了几个主意后胁迫道:“你不知道我们村猪圈在哪边吧?你告诉我那时候我喊了你什么,我就带你去猪圈。”
“你真想知道?”宋迤故作惊讶,笑着伸手来摸唐蒄的头发,“我不想告诉你,知道得太多对你自己不好。”
唐蒄浑身发抖,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响,跟看见鬼似的。她一矮身避开宋迤摸她脑袋的手,义正辞严地说:“我就是想知道。朝闻道,夕死就死了。你快讲。”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宋迤假惺惺地,像是怕旁人听见般凑到唐蒄耳边小声说,“你叫我妈。”
她说完,功成身退地站直来,欣赏唐蒄听到实情后的表情。唐蒄抬不起头,就算盯着地面也能看见宋迤风衣的衣角。她抬手捂几下脸,刚碰过凉水的手竟不能让脸上的热度冷下来,腊月里的寒风好像也没了温度,就和宋迤经过她身边时带起的一阵风没区别了。
她觉得自己是根蜡烛,被宋迤一句话就点燃了。脸上热得像烧起来,脑子里装的那些也被宋迤偷换成烧得咕嘟咕嘟冒泡的蜡,连句合适的话都记不起来。
不该笑她不会烧火的,唐蒄暗自检讨自己识人不清。在地上找不到供她钻进去的地缝,她拖延了好半晌,抬起头小声问:“这个事情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宋迤没听清,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啊?”
唐蒄只得重复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宋迤点点头,揽过唐蒄的肩膀用唐蒄的话来说:“不想这事儿传出去的话,你就不要拒绝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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