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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燎公子吗?”杜三娘抛出这话时的骄傲神态仿佛她就是燎公子本人。
燎公子的名号在陶君城太响亮,几乎无人不晓,杜三娘还没说下句就听到娘子们的尖叫声。
“燎公子花了一千两让咱们去他府上唱曲儿,你们一个个都仔细着,好好表现好好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可能是你们此生最好的机会。”
一整天戏班子的娘子们都卯足了劲儿排演,各个神采飞扬仿佛已经是燎公子的人,甚至有人兴奋了一整晚没睡成觉。
第二日黄昏时分,黎叔拉着马车带她们一路出了陶君城,越走越远越来越荒凉。她们心中起疑,不是去给燎公子唱小曲儿的么?怎么跑到这块鸟不拉屎的野坡上来了?
马车在山林子里穿梭,圆月当空之时眼前豁然开朗,林子深处竟有一座高墙华楼,楼高四层,前端围着一个圆形的院落。这院落远远地看有些奇特,凑近了一看差点吓坏了一车娘子。原来这院墙竟是由玉所造,比多少娘子肌肤都要柔滑。四层的楼每层六角都有黑蓝色的宝石点缀,整体主骨散发着淡淡木香,甄文君不知道这木质的名头,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楼体建构的木材毫无分割拼接的痕迹,取自一整棵树。她想起阿母曾提到先帝骄奢,曾将绥东山脉数万古林全部砍伐,运送整根蓝图金木前往京城建造新的禁苑。如今的皇宫禁苑所有天子起居所便是由整根蓝图金木所造。
眼前院落远看不觉得稀奇,只以为是哪家士大夫的山野花园,只有走近看得细致才能体会其中奢靡。
知道燎公子有钱,却没想到他有钱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黎叔驾着马车来到院落前,几个身披轻甲的部曲将马车里里外外全部搜查一遍后才分了两队,一队继续在外看守,另一队领着戏班子进院。
甄文君的确没记错此时正是冬日,可这院内百花盛放仿若春日。小娘子们掀开马车布帘好奇地往外瞧,看见反季造景之花惊讶得暗暗称奇。作为花匠的甄文君对反季花价心中有数,一眼扫过去看到的不是花,而是一堆堆金山银山,便更加好奇这燎公子是怎样的土鳖。既然要用化名且隐藏身份,为何还要如此高调住在这金粉豪华之地,招人瞩目。还是说他另有所图……
甄文君思绪飞快转动,完全不觉已经随着马车横跨圆形前院,转过假山,忽见一坐戏台近在眼前。这戏台连跑了二十多年江湖的杜三娘都没见过,半圆形渐高层层坡上盖着一栋栋包厢,就像是把谁整家给搬来了似的,包厢内铺设软塌,摆满了胡国蔬果。各个高度、角度的包厢只要掀起门帘都能正面对着中央高高的戏台。看来听曲儿对燎公子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且宾客不少。
月娘从未在这么高这么大的戏台子上唱曲儿,难得有些胆怯,肚子一阵阵地绞痛想要去茅房。
燎公子人都到了月娘还在茅房里出不来,杜三娘急得在外大骂:
“让你再吃那长了毛的饼,一辈子贱命!这下好了吧!到这时候给我搅事!如果这回惹得燎公子不高兴了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说完杜三娘便生气地走了。
月娘在茅房里哭,不知道是腹泻难忍还是被杜三娘骂得心里难受。
甄文君心念一转,从怀里找出几株草药,爬到茅房之上递给月娘:
“这草药能够止泻,没时间打磨,你直接吃了吧。”
“真的吗?多久能止住?”月娘眼泪冲开脸上脂粉,看上去像两道即将干涸的河床。她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捏着草药,眼里全是看见救星的渴望和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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