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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解释它,直到这些词全落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叫张沉,我向无数人描述过他,我的日记本、我卧室门前的槛、我的心理医生……
那现在我该从哪里描述他才好?他的长相?他的性格?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还是他内心的阴暗面和不为人知的癖好?
都不是,我要说他的妈妈。
那是一个和我妈截然相反的女人,矮小瘦弱,徒有一张脸蛋却谈不上丝毫气质可言。在我和她儿子第一次接吻的暴雨夜,我第一次遇到她。那双原本昏沉沉的眼睛触碰到我时忽然燃着了,她一眨不眨盯着我看,从我的头发丝看到下巴颏,当她的目光挪到我手腕上爸爸在生日时送我的劳力士时,我清楚地看到她隐秘地咽了咽口水,眼里迸发出一道那时我无法理解的光。
现在我懂了,那样的眼神也叫欲望。
她的儿子对我同样有欲望,虽然他们的欲望完全不同。
小时候的张沉总爱翻我大学里那些烦人的教材,他那时看不懂,却很珍惜地抱在怀里,手指在课本上一个字一个字指过去,眼里装满像他妈妈一样的眼神。
而现在,他很爱抚摸我的脸颊和我伤害自己时留下的伤口。我知道他一定爱我,你会抚摸一个不爱的人的脸颊吗?张沉一定不会。
当然,我同样爱他,我坚信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真正爱他——他妈妈和我。
但他妈妈早已过世,我推波助澜害死了她,窃喜而痛苦地带着她那份沉甸甸的爱一起赎罪。
现在这个世界上毋庸置疑只剩我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我不相信其他人会爱上他,怎么可能有人会爱张沉?要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奇怪、多么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的长相和性格天差地别,性格又和行动天差地别。别人有两面,他有三面、四面、甚至更多面。
他长得像一个浪子,骨子里却严谨,行动上反而放松而随意。他从不穿正装,偏爱t恤和牛仔裤,骨子里留着云城的烟火气,他喜欢做饭也喜欢路边摊,最爱吃冰淇淋,除了酒只喝可口可乐和橘子汽水。他包里总装着湿巾和漱口水,烟瘾没我大,抽过烟总会找卫生间漱口,进病房前会把外套上的寒气散干净。可他像阵风一样轻,对人若即若离,如果不是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我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爱人,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其他人会忍受自己爱上一个不会爱人的人?
但我可以,因为我也不会。
前几天他的女鼓手来到我病房向我示威,告诉我很多人为他死去活来,我有些生气,几乎把她惹哭。这件事让我在事后多少有些愧疚,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惹姑娘哭?
但如果可以,我仍然希望亲口堵死她的心,然后看她蹬着高跟鞋潇洒离去。
我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但我想告诉她没用,你把一切与张沉有关的人添油加醋告诉我也没用,你以为温柔是爱情吗?大错特错,爱情不单单是温柔的爱,还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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