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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以后是独立音乐人(第2页)

看到程声妈妈拎着行李箱出其不意出现在病房,张沉警告性地瞥了眼程声,却发现他不躲避自己的目光,反而理直气壮,昂着头朝自己嘿嘿直笑,甚至装模作样地向刚进来便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的妈妈喊:“妈,张沉为了陪我工作都不要了,您就每周替他几天吧。”

听到这话她停下手头的动作,回头自下而上打量张沉一番,但很快转去堵自家儿子刚刚那番不孝话:“你是我儿子,怎么能说妈妈替别人照顾你?”

“您又挑我刺,我从小不就这样?不会说话。”程声从床上移下地,蹲在行李箱旁帮妈妈一起整理。

里面基本是妈妈打算常驻在医院才带来的日用品,唯独一层堆着几个大牌包装袋,程声看了一眼,只以为这些是妈妈带来的换洗衣服,没费心思拆开来看。

张沉看这对母子慢腾腾收拾行李的身影,跟他们一同蹲下来,挨着程声说:“医生说按照你现在的情况看,还有半个月就能达到出院标准,但凡时间再久一些我都不会由你这样胡来。”

这是终于同意了,程声停下手里动作,侧头看张沉,信誓旦旦向他保证:“我肯定好好治疗,我妈在这里陪我,你不用担心。”

张沉知道他在努力扯淡,却没法跟一个病人比拼谁拗得过谁,最终只留了一个以防万一的心思,趁程声去卫生间的间隙把程声妈叫到病房外,给她留下自己的手机号,公事公办对这个家长辈的女人谈她儿子的病情:“每天早上医生查房前那段时间是他抑郁发作最严重的时候,身体没法动,如果你扶不动他一定要叫护士来扶,如果你感觉他有一点自残苗头,哪怕一丁点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护士,他自残的时候没任何理智意识,越打越上瘾,普通人根本拦不住,一定叫护士和医生拦。”

程声妈妈一直沉默着,等张沉一件件交代好,才缓缓开口,可刚说出一句“小张”,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无论如何也没法继续说下去。

他们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张沉背对着窗,正好把此时程声妈妈的表情全看进眼里,她一夜之间多了很多白发,夹杂在原来一头妥帖的乌发里,松垮的眼皮耷拉着,原先透亮的眼珠也黯淡下来,看任何东西都仿若没有焦距。

程声妈心如死水的表情让张沉不得不想到另一个女人,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有短暂一秒的怅然,不过这股郁结已久的怅然很快被理智压下去,张沉把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挪走,最后对她说:“程声有任何情况随时打给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张沉回了趟录音棚,打算把下周六演出的两首曲子再排练一遍,顺便录一版新歌找找感觉。

老刘载着七媛早早来门口等他,七媛一脸憔悴,没带妆也没喷香水,整个人裹在一件纯黑色大衣里,见张沉从车上下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抬头瞥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不再吭声。

最开始排练的歌是他们在酒吧音乐节演过上百遍的老歌,早已经熟得有了肌肉记忆,按理说绝不该出现任何闪失,可七媛不知怎么总出岔子,要么打得有点晃,要么好几处镲没给到,全是不该搬上台面来的低级错误。

前三遍张沉还算有耐心,喊停再重来,可直到第四遍这首早烂熟于心的歌竟还没合上,张沉不想再浪费时间找不痛快,把吉他撂在一旁的沙发上,去电源处挨个拔了乐器音箱的电线,又一个人走去冰箱拿出瓶可乐拧开,什么多余废话也没说。

老刘同样觉得排老歌排到这种糟心程度实在离谱,眼见张沉靠在沙发上喝可乐,约摸着他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光,忙打圆场,隔空向张沉喊话:“七媛这状态肯定没法上台演,不然我们临时借一个鼓手?上次血白鸽键盘生病的时候他们不是借你过去弹了一场么,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老刘把自己那只拔了线的贝斯撂在地板上,呼哧一声就地坐下,他在不寻常的两人中间扫了一来回,见没人回应自己刚刚的建议,急得脑门冒热汗,又说起新主意来:“不愿意外借也行,那我们抓紧时间改一版编曲?周六把鼓去掉,整体听起来轻一些,观众没准觉得挺新鲜。”

张沉靠着沙发没动身,直直问套鼓后呆坐着的七媛:“你还能打吗?打不下去我和老刘临时改一版编曲,现在给我一个准话。”

听到张沉发话,一直没表情的七媛终于有了些反应,只不过动作看起来钝得很,眼神也没什么焦距,她随手揉了一把头发,嘴张开又合上,像是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开开合合好几次终于吐出一句话:“你们俩重新改一版吧。”

张沉没什么意见,点着头说了声“好”之后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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