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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各宫肥缺,自然是坤和宫、东宫最厚不过,洛贵妃住的丽景宫赏赐也还算优厚,但动辄责罚起来也颇为辣手,而慈安宫、弘训宫两宫都是长期供佛的,听起来尊贵,当差也闲,却是油水极少的,尤其是弘训宫住的惠皇后,平日在宫里就像个隐形人似的,几乎足不出宫门,唯有大节才出来应应景,昭示元狩帝并未薄待了皇嫂。平日里一应供奉,也是和坤和宫里一模一样的,然而即使是这样,弘训宫里当差,与坤和宫当差,仍然是一个天一个地,甚至比惠皇后堂妹洛贵妃住的丽景宫都差远了。
说到洛贵妃不免有个小内侍问:“贵妃娘娘不是惠皇后的妹子么?都是同姓的啊,怎的两宫却不太来往的?”
有个内侍名叫少贵的喝多了酒有些轻狂,压低了声音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其中却有一桩秘闻,许多人都知道,明面上不说。惠皇后原本是怀帝的原配太子妃,比怀帝还长三岁,生了大公主后就多年无出,洛家那手段你是知道的,她自己生不出,也不让其他侧妃生,后来怀帝登基后还是一直无子,太后就急了,接了洛家远房的一个小姐入宫,只说是看她聪明伶俐心中喜欢,教养在宫里,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怀帝准备的。她这才貌自不必说了,万里挑一的,怀帝哪有不喜欢的,听说还没过明路,就已时常同辇出行,共游御花园了,又有洛太后护着,眼看着就等选秀了。谁知道偏偏最后就出了岔子。”
众人都知道最后洛贵妃是许给了当今圣上做侧妃的,但都被他说得吊起了胃口,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才有此变化,不由都追问道:“后来呢?”
少贵笑着低声道:“那天陛下——当时还是安王,进宫给太后问安,席上喝酒后有些头晕,太后便命他在宫里先歇着醒酒后再出宫。却不知为何这洛小姐就忽然被人发现穿着亵衣睡到了安王榻上了,醒过来痛哭流涕只说有人陷害她,她是在殿里洗澡晕过去了,醒过来就已在了安王榻上。这事也没法子,明眼人都知道,谁能将手伸进太后宫里?除了当时统领六宫的惠皇后还有谁?最后也只得一床锦被遮盖了,安王进宫一次,就得了个妾回去,当时安王妃只下了定还未过门,因此当时只一顶轿子让洛小姐先入了王府,等安王妃大礼后,那洛小姐才得了侧妃的名头,要不是洛太后帮着,她当时名声尽毁,哪里有如今的尊荣?”
少贵喝了口酒,又道:“这事儿其实宫外的官员们多少知道点影子,所以后来也只说是洛贵妃慧眼识英雄遮掩过去了,为着封口,太后将伺候洛小姐的人和慈安宫里身边知道的人全都灭口了,虽则如此,原本要给哥哥的怎么最后许给了弟弟,宫内外多多少少还是有人知根知底的,不过无论从前还是今日都涉及着皇上的面子,我这还是听从前跟在怀帝身边伺候过的老公公的徒弟说的。后来洛贵妃与惠皇后虽然明面上仍是一团和气,姐姐妹妹的叫着,却私下不来往的,待到今上登基后,洛贵妃终于扬眉吐气,依我看,这事儿若是换了谁,都很难对惠皇后还有甚么姐妹情吧。”
几个人忽然知道这等宫闱秘闻,既有些感慨,又有些惶恐道:“如今我们知道这些,不会被灭口吧?”
冰原冷笑一声:“少见多怪,从前安王府伺候的老人儿谁不知道洛贵妃一直不受宠,直到现在陛下还厌恶她得很,要不是看在洛家和大皇子份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是被雾松踩了一脚,雾松笑道:“这些也都是些传言,当不得真的,大家听过也就算了,今儿都是自己人,出去就别乱说了,万一到时候追究起来,大家都拉不下一个好。”
在座的几个小内侍都是内务司一同出身,又是内书堂读书中的佼佼者,一向以雾松为首,如今自然都笑到:“自然都知道规矩的,出了门尽都忘了,雾松哥哥也太担忧谨慎了些。”又有人安抚微微有些变色自悔失言的少贵道:“少贵也是好心,告诉我们了,我们以后当差心里也有数,宫里混的,谁知道哪时候就踩到坑里去了呢?”
一时大家都一番觥筹交错,将这话头嘻嘻哈哈地扯过去了。
宴后雾松又悄悄拉了双林的手再三嘱咐道:“论理你一贯少言稳重,只是到底年纪小,今儿听到的事听过就算了,这皇家的事,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如何,只能凭命罢乐,你只莫要乱说,尤其是三皇子前,可别露出幌子来,皇后娘娘不是一般人,你可千万小心了。”双林只得应了,心下微微有些感动,知道雾松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弟弟一般担忧了。
天气越发炎热,王皇后因着月份大了,也渐渐有些懒怠动了,从前都是她亲自教楚煦认字读书的,如今却有些精力不济,元狩帝看着心疼,便口谕令三皇子楚煦到上书房与诸皇子一同学习。
上书房诸皇子学习原是常例,便是太子楚昭也在内习书,虽然专程为他请了刘太傅专门为太子师,却只是在东宫教授,每日上午,楚昭仍需到上书房与诸皇子一同学习功课。因而元狩帝下了诏,王皇后便专门叫了楚昭到坤和宫,让他多多照顾幼弟,又专门叫了跟着楚煦的双林进来提点敲打道:“你是上过内书堂的,当知道规矩,以后你每日跟着三殿下去上书房,三殿下年纪小,你只注意让他乖乖的莫要惊扰讲习,若是不耐,你就想法子引着他出外走一走耍一耍子再哄着回课堂,要让他听先生的话,不要淘气,可明白了?”
双林连忙跪下道:“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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