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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的烈日已经彻底跳出了地平线,正悬挂在广袤的丛林上空,冷漠地注视着大地上腾起的滚滚烟尘。
布列杰夫森林绵亘的数道防御阵地上,一支有四辆坦克残杂其中的溃兵队伍,正在缓缓的向阵地后方移动,深达两米的战壕内,严阵以待的209营士兵们默默的看着这支队伍穿过自己的堑壕,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不好看。
这支溃兵队伍的人数多达六百多人,还有四辆坦克,从规模上说,他们的人数比209营全营还要多呢,可他们都被德国人击溃了,以209营的这么点人,可能阻击的了德国人的进攻吗?
阵地后方,一个刚刚搭建起来的地下防空指挥所外,尤里站在用原木搭建而成,附着了大量树枝做隐蔽的指挥所顶棚上,眉头紧皱的看着这一伙涌入自己阵地的溃兵。他很清楚,如此大规模的一股溃兵出现,必然会对自己的士兵造成很大的士气打击,尽管他们带来了四辆坦克,但如果可能的话,尤里宁可这些人不出现。
在指挥所顶棚的下面,阿尔卡季正盯着一个满脸尘土,哭泣不止的年轻军官,从他肩膀上的简章来看,这家伙竟然还是一个少校,一个哭鼻子的少校,真是荒唐。
这位少校隶属于孔德卢瑟夫少将所指挥的第22机械化军下属第19坦克师,是个坦克团的指挥官,名叫维萨里昂,维萨里昂?弗拉基米罗维奇?科别利亚基,来自波尔塔瓦,他的姓就是他家乡的城市名。
“……那些德国人的坦克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整个原野上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天上还有他们的飞机,至少几百架,”科别利亚基显然是被吓的神经错乱了,他就那么瘫坐在顶棚的下方,两只手揪着一根枝叶繁茂的树枝,一边哆嗦着揪扯树叶子,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讲述道,“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火炮,也没有飞机,甚至连炮弹都不足,上帝,我的车舱里甚至只有几枚混凝土爆破弹。”
尤里没有理会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他只是皱眉看着那些溃兵。
科别利亚基的坦克团是在距离沃伦斯克20公里处的吉洛米尔村与德军先头部队遭遇的,而从那里到卢茨克,不过只有30公里的距离,换句话说,德国人的先头部队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我的部队在第一时间就乱套了,我联系不上任何人,无线电也坏掉了,没希望了,一切都没希望了,”科别利亚基瘫坐在那儿,没魂似得嘟囔着,“我们必须撤退,对,必须撤退,这里也不安全,德国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必须撤到日托米尔去,然后重新构筑更强大的防线……”
“维萨里昂?弗拉基米罗维奇少校同志,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听这混蛋越说越不像话,尤里转身从棚顶上跳下来,他一把揪住少校松散的衣领,大声说道,“作为一名军官,你简直是红军的耻辱!”
拽着科别利亚基,手上猛地用力,将他扔进身边的壕沟,尤里紧跟着跳下去,将他推搡着送进指挥所。科别利亚基的个头不小,可这时候他浑身的力气早就吓没了,整个人就像一团泥一样,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即便尤里的军阶比他低。
“维萨里昂?弗拉基米罗维奇少校同志,让我来告诉你,”指挥所里,尤里紧紧揪住科别利亚基的衣襟,一张脸几乎凑到他的眼前,咬牙切齿的说道,“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现在正在进行战争,前所未有的战争,从波罗的海到东喀尔巴阡,数以百万计的德国人正在向我们进攻,是全面的进攻!”
飞溅出来的唾沫星子喷了科别利亚基一脸,可这家伙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想去日托米尔,好,你去吧,”猛地搡了他一把,将他搡的撞到墙上,尤里继续大声道,“但我告诉你将会发生的一切:你丢掉了你的部队,丢掉了你的坦克,丢掉了你的防区,你的上级不知道你在哪儿,你的士兵都死在了德国人的坦克旅带下面,我相信,即便你顺利的到了日托米尔,你也会被军事委员会的人逮捕。等着你的罪名,将会是叛徒、德国人的奸细、阴谋颠覆苏维埃政权的国家敌人,你不仅会被枪决,你的家人也会被送往集中营。是的,这就是你要面对的,也是你唯一可能面对的结局。”
科别利亚基的嘴唇瞬间变得苍白,而且哆嗦的频率更快了,他背靠在墙上,眼神都直了,作为一名军官,而且还是乌克兰籍的军官,他当然知道尤里所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维萨里昂?弗拉基米罗维奇少校,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尤里不想再跟这个懦夫多说什么,他转身走到指挥所入口,即将出去的时候,他才偏回头,说道,“拿出你的配枪,要嘛跟我去给德国人一点颜色看看,要么就把你自己解决掉吧。”
话说完,他再不多看这个家伙一眼,自顾自的走出指挥所,爬上堑壕。
“阿尔卡季!”站在堑壕前高高隆起的土坡上,尤里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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