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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别无他法,只能从命。
“以防万一,季平,我要交代你几句话——真要是有点什么事,你替我坐镇中军,在地上你和洋人有一战之力,但记着不许下水,你水战经验太少,不是那老东西的对手。”顾昀说着,又从帅帐中取出四封写好的信,“倘若大体不出错,给京城发第一封战报,倘若天命不眷顾,咱们真出了意外,那就发第二封,让军机处全力配合补救,别忘了附一封请罪的折子,玄铁虎符盖章,责任我一人担就是……后面两封是私信,第三封先寄给长庚,稳一稳他,等事端平静了,要是有机会,你再把第四封给他。”
沈易怒道:“你跟我交代后事吗?”
“本帅犯得上因为几只西洋猴子交代后事?”顾昀满不在乎地一挑眉道,“我这叫思虑周全,也省得到时候我再写一遍了,军令如山,别在这跟我废话,滚去干活!”
第二天夜里,大梁水军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难,大张旗鼓地进犯西洋军阵地,双方都快打熟了,一照面立刻分外眼红。西洋军虽然始料未及,仍然迅速组织反攻,一上手便感觉到这一回的大量水军格外凶猛。
雅先生在睡袍外面直接批上外衣,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是什么让顾昀突然想打破已经胶着的前线态势,依照他们眼下得到的消息,大梁国内不应该有这么一个契机。
顾昀这回连例行试探的过程都省了,好像根本不关心敌军储配情况,直接上重炮,“海乌贼”雨点似的往外打,西洋主舰猝不及防间挨了好几下,刚修好的侧桨又沉了下去,几乎瘫痪起来。
西洋主舰上一时间一片混乱。
“不要慌,别慌!”雅先生一把扯过一只铜吼,“都原地待命!短蛟立刻集结,拦住他们……陛下!”
教皇缓缓踱步而出,来到甲板上顺着千里眼往外望去。
“镇定一点。”他低声吩咐。
这年迈的首领好像有种能安抚人心的神力,轻轻的一句话,周遭乱七八糟的船员与卫兵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等着他发号施令。
“对方的前锋舰船规模大约只是平时的一半多一点,冲锋这样厉害,不是顾昀的风格,”教皇低声道,“为什么?”
雅先生勉强压下心绪:“梁人太疯狂了,我看他们不像冲锋,倒像是最后的鱼死网破。”
教皇一边让传令兵调整护卫舰队的队形,一边摇了摇头:“这不合逻辑。”
雅先生皱眉思量良久,忽然道:“对了!我记得陛下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来自敌营的外事团即将抵达前线的消息,会不会和那个有关?”
教皇:“你的意思是说,梁人国内内政出现了裂痕,有人想要妥协结束这场战争?”
“有证据支撑,”雅先生飞快地说道,“您想,我们曾经估算过大梁火车建成通车时间,陛下当时还说过,他们整条线路建成后,我们会很被动,我们不是还设计过几条破坏该线路的方案吗?可是按照我们的推算,这条铁路线去年年底之前无论如何也应该建成了,甚至可能已经开始了试运,可是他们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确实是内部出了问题!”
教皇双手抱在胸前,一根手指微微磨蹭着自己的下巴,此时,顾昀的前锋已经如一把尖刀刺穿了西洋战舰防线,杀气腾腾地破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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