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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登塔（第2页）

利亚姆周身缭绕起肉眼可见的苍白寒气，靠近的信息碎片往往还未触及他，便被冻结、碎裂，化为虚无的冰晶飘散。

马克西姆则是凭借野兽般的坚韧意志和几乎凝成实质的战斗信念，硬生生扛住了那些直刺意识的尖刺。

凌凡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无数细针攒刺，意识边缘开始模糊，他催动体内的规则之力，在自己的精神外围，艰难地编织起一层滤网，将最致命、最混乱的噪音和意象勉强隔绝在外。

这场攀登，成了对肉体耐力、意志坚韧度与精神防御力的三重残酷试炼。

时间的感知在极致的压力与奔跑中变得扭曲。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已跋涉了千年。

前方那座巍峨的巨塔，终于从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可辨，近在咫尺。

那是一座彻底颠覆现实建筑概念的奇观。塔身并非砖石土木，而是由无穷无尽、不断旋转、流动、更迭的发光符文与奔涌的数据洪流构成，它们交织成塔的实体，散发出恒定而神秘的辉光。

塔基仿佛扎根于虚无本身，塔尖则隐没于上方更深沉、连光似乎都被吞噬的绝对黑暗之中。

无数粗大得惊人的、表面跃动着幽蓝或炽白电光的规则锁链，从四面八方看不见的虚空深处延伸而来，紧紧缠绕、束缚着塔身，既像是某种残酷的禁锢，又仿佛是支撑这座奇迹不至于坠入虚无的支柱。

终于，他们冲到了光桥的尽头——那里是巨塔侧面一个敞开的、并非实体门户、而是由更加浓郁凝实的流光溢彩能量构成的入口，如同一个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旋涡。

没有丝毫犹豫，五人如同投火的飞蛾，纵身跃入那光之旋涡。

就在他们身体彻底没入塔内的同一刹那——

嘣——

一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宇宙根基断裂、又像整个世界叹息的巨响，从他们身后，从光桥的来处，轰然传来。

那道连接两个世界的纯白桥梁，如同被无形巨手掐灭的烛芯，瞬间崩溃、瓦解，化作漫天飘散的光粒，旋即被贪婪的虚无吞噬殆尽。

墨绿色的天幕之水失去了最后的阻碍，如同两堵接天的巨墙，带着毁灭一切的终极威势，轰然对撞、合拢，将那条他们刚刚奔过的生路，连同其起点所代表的那个学校的泡泡，彻底淹没、碾碎在无边的墨绿与混沌之中。

退路，已绝。与陈美佳之间那微弱的、可能仅存于感知层面的联系，也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斩断。

一股空落落的、混杂着愧疚与不祥的寒意，悄然涌上凌凡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