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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果然，就在努尔哈赤离开大殿正准备前往寝宫时，老萨满高举神杖上突，青铜铃铛在风雪中发出刺耳的嗡鸣："大汗！阿布卡赫赫借火焰显圣了！"

努尔哈赤的脚步猛然顿住。老萨满脸上浮现出恍惚神情，枯手指向骨牌上鲜红的谶言："三百年劫火验真龙...祖神的预言今日应验了！"他突然撕开神袍，露出胸口用靛青刺着的长白山图腾："被天火考验过的真龙，生就北海幽渊之目..."

努尔哈赤的目光下意识追寻皇太极的身影。此刻风雪骤急，吹开皇太极的貂绒围领，露出那双曾被蒙古喇嘛称为"北海之瞳"的眼睛，眉骨在雪光中如山岳隆起。

"...不咸雄魄主山河！"老萨满吼出最后半句，突然扑倒在骨牌前。那刻着"辅弼明主证玄黄"的谶言正对着努尔哈赤的靴尖，朱砂如血沁入雪地。

努尔哈赤沉默不语，随即甩袖离开，皇太极知道，大萨满的话已经在父汗心中埋下种子。

玉章在四贝勒府书房第一时间收到了传信，见到"大汗当众焚毁代善请安折，命四贝勒暂代处置"的字样，她握着纸条的手指微颤，随即起身。

"阿兰，更衣！去汗宫！"风暴已起，她手中的证据将是压垮阿巴亥的最后一根稻草。

玉章换上雪青色的旗装，衣身无大面积刺绣，仅在侧襟或下摆处点缀零星缠枝纹，发髻间簪着白玉梅花簪，看起来庄重又不失威仪。她带着阿兰匆匆赶往汗宫，正遇皇太极在一众戈什哈和官员的簇拥下从大政殿走出。

"福晋。"皇太极看到她，脚步未停，微微颔首。

玉章快步跟上，同他肩而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贝勒爷，时机已至。妾身有紧要事禀报，关乎......乌拉覆灭之秘！"

皇太极的脚步一顿，不过立即恢复正常的步伐。

玉章不多废话，边走边快速低语，将济尔哈朗所见阿兰泰焚烧物品及派人"清理"池塘后的发现和盘托出："......池塘淤泥深处找到数片未燃尽的信笺残片，墨迹虽被水浸染模糊，尚可辨出布占泰、密道、助我等字！更紧要的是......"她一顿，从袖中取出油纸仔细包裹的物件，飞快塞入皇太极手中，"打捞到一块未曾烧透的厚布，边缘焦黑，但中心图案清晰可见——正是乌拉部狼头图腾，其上......有暗褐色污渍，经府中通晓刑名的老奴初步查验，极似......人血。阿兰泰已被妾身以核对后花园水道图纸、询问防火事宜为由，请到了西苑偏殿等候问话，他此刻插翅难飞。"

皇太极握紧手中那硬硬的油纸包，指尖能感受到布料的粗糙和上面残留的令人心悸的粘腻感。狼头图腾，人血，未燃尽的密信残片，这指向性太明确了！阿巴亥，她的母族！

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时机稍纵即逝，但必须名正言顺。

"额尔德尼！"皇太极的声音冰冷，"你立刻持本贝勒令牌，将此证物及福晋所述详情，快马加鞭呈报父汗，言明事涉乌拉覆灭内情及大妃亲眷阿兰泰，情势紧急，请父汗示下！本贝勒先带人围住西苑，以防证据湮灭、人犯潜逃！速去速回！"

"嗻！"额尔德尼深知事关重大，接过油纸包，转身如风般冲出。

"扎克丹！"皇太极目光转向另一心腹，"带两队人，立刻去西苑偏殿，将阿兰泰严密看护起来！没有本贝勒或大汗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提审！若有异动，就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