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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了,现在没法走过去。”
“行吧,那我们几个一会等人散了就直接回学校了,帮我们跟你哥打个招呼啊。”
“好,没事,你们注意安全。”
陈页话还没说完,就被淹没在了突然鼎沸的人潮高呼中:
“哇!雪!”
“下雪了,下雪了!”
他抬起脸,有凉丝丝的冰点掉在鼻子上。
钟楼大圆盘上的分针又走了一格,这一天的最后一分钟在毫不停顿的顺向长秒针中显得急迫又无情起来。时间的刻度是人为赋予的形象,只为了看到它消失的真实过程,而这种真实是一种残忍,你看到了新的一秒,再看到它紧接着变旧,所有新的一天都在重复这流逝,你束手无策,追上时间也就是跟着它由新变旧的过程。
念念迁谢,新新不住。那六十个细格子如此公平,一秒没多分给谁,人们将自己摆进这一格一格的刀俎下,切出来不同的人生片段。哪怕是在同样的雪天中,在同样的广场上,在同样的最后倒计时里。
五
四
雪花好像是在逐渐高涨的声浪震破天后,洋洋洒洒的掉了个满空。陈页希望雪一直下,一直下,在不分新旧的时间里,将那些他从没体会到的青春初始的琐碎从此掩埋。
别人口中讨厌的老师,无法交待的考卷,篮球场上的冲撞,班级秋游活动的集体外宿,被大家起哄的男女同桌,为了念哪所学校而吵架的父母,在暗恋对象面前出过的洋相,这些拼凑成完整的,彩色的,正常青年的生活,随时都会成为他不正常的证据。
如果大雪能将世界的颜色矫正,他希望一切都是没有分别的白,谁也没有可诉述的过去。从此刻开始是崭新的一页。
还剩三个数在高亢澎湃的群体呐喊中变得冗长,爆发在最后那个“一”上,无数口哨,夹杂告白,以及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
可能是因为砸落的小雪粒,砸得人眼酸,连画面都跟着这些细白碎片摇晃起来。
陈页在这模糊的画面里看到了低头侧向自己的二哥,那沾着雪粒的黑呢襟口慢慢朝自己靠近。“雪化了,”他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拭过,融化的雪才不会有眼泪的温度,他们彼此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