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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的脚步顿住,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随即又很快平缓了下来,背对着顾宗霖,让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这道歉我接受了,你走吧。”
顾宗霖一愣,随即冷着脸大步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接受?你这样怎么叫做接受?”
容辞看着顾宗霖的脸依然俊美绝伦,眼睛却已经熬得通红,细密的血丝布在其中,显得颓唐又狼狈。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怎么不算,我原谅你,咱们两不相欠,这不是你所求的吗?”
说实话,若说容辞抵死不肯原谅,一辈子都恨他入骨,顾宗霖心恐怕还要舒服些,正是她现在的轻易原谅的态度才叫他如坠寒潭。
他毕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动如何去辨别爱意的少年了,如今顾宗霖已经深刻的了解了若真心喜爱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患得患失,动辄爱恨交织,不肯屈就。
人往往对自己爱的人要比陌生人苛刻的多,普通人的伤害或许转瞬便能遗忘,可是来自爱人的伤害却如跗骨之蛆,若不排解,便至死都纠缠不休,轻易无法谅解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如同刀刻一般的五官有些扭曲:“我知道当初自己做错了,可是、可是你又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就说出‘两不相欠’四个字,你……难道就不恨我么?”
容辞呵呵一笑:“这真是奇了,一个人道歉不是求人原谅,而是求着人恨的,顾宗霖,你倒真是与众不同。”
这怎么能一样,顾宗霖看着容辞没有显出丝毫情意的侧脸,恨是一种极其激烈的情绪,它若源于爱情,有时便会比爱意更加让人难以忘怀,二者同根同源密不可分他感觉不到爱,竟连恨也得不到,只能从这狠心的女子嘴中得到一句不带丝毫感情的“两不相欠”。
世人都说男人薄情寡意,虎狼心肠,却不知女人决绝起来,又比豺狼更加冷漠十倍。
他见不得她这样的漠视,深深地呼吸了良久,终是忍不住咬着牙说出了一句话:“你能把之前的事抛诸脑后,难道不是另有缘故吗?”
这话倒教容辞感到莫名其妙,她终于转过头来直视着顾宗霖,疑惑道:“什么另有缘故?”
“我问你,”顾宗霖紧绷着脸说出了一句石破惊天的话:“谢瑾元是谁的孩子?”
容辞绝没有想到这话是被顾宗霖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问出来的,她的眼睛骤然睁大,瞳仁剧烈震动,即使极力掩饰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颤抖:“你、你……”
顾宗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这话本是情急之下的试探之言,本没什么把握,可是就像容辞作为她的妻子了解他一样,顾宗霖也曾与容辞朝夕相伴五年的功夫,之后虽然久不相处,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时时刻刻印在心里,怎么也不能忘怀,她的这种反应代表着什么意思,他不可能分辨不出来。
容辞抿着唇,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慌乱,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太子系孝端皇后所出,这举世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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