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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她问。
他在那边叹口气,简单解释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是路上遇到一个当地人,四十几岁,打扮体面,讲一口流利的英语,跟他从卡斯特罗的法律专业出身,谈到近几年到古巴来投资的中国企业,甚至还有曾在此地被拘捕的美国律师金伯利莫特利。
他提出请那人喝咖啡,那人欣然答应,带他去了附近一家小餐馆,等到坐下来,点的却是酒。他起初也没介意,拿到账单才知道是天价。
那家店的老板只收美金,他身上带着的不够。而且店里也没网络,老板说如果要刷信用卡,只能开车带他去另一个地方刷。看这情势,他自然是不敢跟着走的,只好打电话给她求救。
言谨忐忑,电话一直没挂,就这么跟他说着话,带着钱去赎他。直到两人安全出了那家店,才觉得有点好笑,她存心说:“我要去摸小猫,五美金也还可以的。”
周其野无奈说:“去吧。”
她于是去摸了小猫,并没被人讹五美元。
那天夜里,两人按照她的计划,做了在哈瓦那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找个小舞厅学跳舞。
那地方就在街边,门窗常开,钢琴、萨克斯、手风琴的伴奏传出来,月光与春夏交织的空气无遮无拦地涌入。两个人其实都跳不好,人家一拍几个动作,他们统统略过,只是拥抱着彼此,感觉对方身体微微带着些汗意的律动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喝了酒,言谨还是记得后来的事,记得自己在民宿的螺旋形楼梯上对他念出黎耀辉的那句台词,也记得在床上的对话,他提出那个约定。
去往世界尽头的路上,言谨伸手,调低车载音响的音量,忽然旧事重提:“你那时候觉得自己很可怕?不希望我好起来,你可以照顾我?”
周其野开着车,转头看了一眼,没有否认。这话是他在堪萨斯城的最后一夜对她说的,曾经以为,甚至可以说是希望,她喝醉了不会记得。但她记得。
言谨却笑了,说:“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挺可怕的。”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
她看他,继续说:“你没那么无懈可击的时候,比如你说你觉得自己想做的事都没做成,你告诉我你的那些遗憾,那种时候,我觉得你更真实,也特别喜欢你。”
周其野听着,忽然笑出来,他不知道。如果她不说,他真的不知道。
言谨也笑,却还没完,接着说下去:“还有那次你被人骗,叫我带钱去救你……”
“能不提那件事了吗?”周其野更要笑了,跟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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