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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铜锣残片还在耳鸣,林秋踩着丧钟判官崩塌的青铜钟骸后退。血月裂成七瓣的穹顶下,突然飘来浓腻的脂粉香。九口描金戏箱从天而降,箱角铜包边刻满《阴司香典》残页,箱面浮凸的戏文人物突然转动眼珠——武生鬓角滴着尸油,花旦水袖里藏着绞颈绸。
"九香通幽,戏煞锁魂——"
阴恻恻的戏腔混着檀板声,最大那口红漆戏箱突然掀盖。箱内涌出混着胭脂的腐臭雾气,雾中浮着十八个悬丝傀儡,丝线末端竟拴在林秋被音钉刺穿的穴位。花旦傀儡甩出水袖,袖中抖落的不是金粉,而是阴司特制的锁魂符灰。
丑时的阴风卷起符咒杀机。林秋扯断缠在腕骨的傀儡丝,丝线断裂处喷出黑色戏油。油渍落地即化作勾脸谱的鬼卒,他们手中钢叉刻着消灾戏文,叉尖挑着的灯笼里燃着林秋三魂七魄的碎片。当第七个鬼卒冲来时,林秋的虫甲突然翻出倒刺,刺尖渗出破煞血符。
寅时的露水凝成戏煞阵。血符触火即燃,将鬼卒灯笼烧成灰烬。林秋趁机撞向戏箱,却在触及箱板的刹那被吸进箱内乾坤。箱中戏台横亘虚空,台柱是用父亲腿骨雕的盘龙柱,幕布竟是他婴儿时的襁褓拼成。台上正在上演《锁魂记》,扮演囚徒的傀儡顶着母亲的脸。
"好戏开锣!"
提线人的声音从戏台藻井传来,林秋抬头看见九盏人皮宫灯。灯面绘着《饲魂录》失传的"戏煞篇",灯穗竟是九百根控魂丝编成。当宫灯旋转时,戏台突然倾斜,林秋顺着血符烧出的焦痕滑向乐池——那里摆着七面人皮鼓,鼓面浮现的全是他被篡改的命格。
卯时的晨雾漫过生死幕。林秋撕下虫甲嵌入鼓面,倒刺刮破人皮露出暗红血肉。血肉中突然睁开九只戏妆鬼眼,瞳孔里重演着他七岁那年被塞进祭戏箱的往事。最中间的鬼眼突然淌出血泪,泪珠滚到鼓槌上凝成阴契——条款竟要他用声带换母亲残魄。
辰时的日光照出戏箱玄机。林秋挥拳砸向鬼眼,碎裂的眼球却溅出迷魂香灰。灰雾中武生傀儡挺枪刺来,枪头挂着的符牌刻着"丧魂牌"三字。虫甲与枪尖碰撞的刹那,戏台两侧突然垂下绞刑绸,绸缎上密密麻麻写满对林秋的阴司判词。
巳时的热浪炙烤魂戏。林秋被绞绸缠住脖颈时,后颈虫口突然吐出带倒钩的声带——那竟是他婴儿时被割去的初啼炼成的破煞哨。哨声尖利如裂帛,震断绞绸的瞬间,戏台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面沸腾的尸油锅。油面浮着父亲被烹炸的左手,五指捏着未送出的长命锁。
午时的日晷影如斩戏刀。林秋捞起长命锁,锁芯突然弹出血针。针尖蘸取尸油后在虚空画出《破煞戏谱》,谱上音符竟是他血脉中流动的虫鸣。当武生傀儡再次袭来时,林秋按谱跺脚,虫甲鳞片震出摄魂鼓点,竟将傀儡震回原形——那是个贴着他生辰八字的桐木人偶。
未时的钟声震荡戏髓。林秋剖开人偶腹部,发现里面藏着半卷染血的《养煞戏志》。书页记载阴司在戏箱豢养煞鬼的秘术,空白处有母亲用眉笔写的批注:"煞眼在箱,破瞳见真"。当他抬头时,发现九盏宫灯已结成煞鬼瞳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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