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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暗香浮动（第1页）

南造的军刀突然横在陈默喉间，刀刃映出他镜片上细密的雨丝："陈记者去年十月二十三日夜在哪里？"刀锋轻颤，割断他领口一粒盘扣——正是林蝶衣生前缝制的珍珠母贝纽扣，滚落时在地面画出教会医院地窖的逃生路线。

"那夜在申报馆暗房冲洗四行仓库的胶卷。"陈默的喉结擦着刀刃滚动，声音却平稳如暗房显影液，"凌晨三点十七分，谢团长派士兵送来染血的《木兰辞》绣片，我拍下了金线在血污中折射密码的瞬间。"他故意抬高下颌，露出脖颈处被镁光灯烫伤的旧疤——那是转移药品时被蒸汽管灼伤的痕迹，此刻却成了最完美的伪装。

南造的刀尖挑起他衬衫第二颗纽扣，内衬赫然绣着《沪上绣艺考》的段落："'乱针绣的混沌之美，恰似战火中的人性微光'...陈先生觉得大东亚战争的混沌中，能绣出怎样的杰作？"

"战争会破坏绣品的经纬结构。"陈默扶正眼镜，指尖在镜框摩挲出细微电流声——这是微型发报机的开关，"但若以文化为针，以共荣为线..."他突然指向被劈开的《荷塘月色》，"就像南造课长这一刀，劈开了东西方审美的隔阂。"

南造突然拽过陈默的手按在织机上，染血的经线立刻在他掌心勒出血痕："听说陈记者能闭眼辨出三百种丝线？"她将混着磺胺药粉的纬线塞入他指缝，"这些线里掺了教会医院截获的盘尼西林，闻闻看？"

陈默鼻尖轻触丝线，睫毛在镜片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昭和十二年产的富士纺丝，掺了千分之三的硼酸防腐剂——贵国军医处最近在大量采购这种药剂治疗冻伤。"他突然扯断一根纬线，"可惜混纺时温度过高，导致张力不匀，织出的樱花会提前绽裂。"

南造瞳孔骤缩——这正是上周陆军医院药品失窃案的破绽。她突然娇笑着抽回丝线："陈先生若肯担任特高课的艺术顾问，这些技术瑕疵..."话音未落，织机突然卡顿，三十根经线齐齐绷断。

"南造课长可知西阵织机的核心秘密？"陈默蹲身检查齿轮，借机将沾血的指甲嵌入传动轴缝隙，"京都匠人会在主轴上刻梵文《心经》——而这里的齿轮，"他指尖拂过某处崭新划痕，"刻的却是《步兵操典》的弹药配给表。"

南造突然扯开旗袍高领，露出锁骨处的樱花刺青："陈先生觉得这针法如何？"纹路中暗藏吴淞口潮汐图，花瓣边缘的晕染色实为舰队巡航路线。

"用的是长崎渔女的'鲸骨针'技艺。"陈默的镜片反光遮住眼底寒芒，"但刺青师在第三层叠色时手抖了——"他猛然逼近，呼吸喷在南造耳畔："横滨港的满潮时刻因此误差了十七分钟。"

军刀瞬间劈碎他脚边的青砖，南造的声音裹着杀意："陈记者对帝国海军的行程很感兴趣？"

"鄙人上月刚为《朝日新闻》拍摄横滨港专题。"陈默从容退后，从公文包抽出一沓照片，"这张浪花飞溅的瞬间，"他指着某张照片的虚焦处，"恰好拍到贵国'出云号'的吃水线刻度——比去年深了三十厘米，看来运了不少满洲煤矿。"

南造千鹤将鎏金封面的委任状拍在染血的《荷塘月色》上，烫金标题刺破硝烟："特高课文化宣传顾问——陈默，负责大东亚文化共荣项目，辖制租界刺绣行会及新闻媒体艺术版块。"猩红的"情报处"印章压住林蝶衣绣的残荷，花瓣褶皱处渗出墨渍，恰好掩盖了教会医院地窖的通风口坐标。

"陈顾问明日需完成三项任务。"南造的军刀尖挑起委任状附件：

改造百乐门：将舞台幕帘的《长城谣》绣品更替为《富士三十六景》

媒体管控：在《申报》开设"和风绣影"专栏，解读日本传统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