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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迷航之人5（第1页）

厨师，且要前往日栖山脉。乍听起来这是一个荒腔走板的故事，然而一旦涉及到神明，却又立马让它变得不容置疑。或许它正是教会启示录中的一个故事，虽没有无数的修士将其传诵，但它确实被记录了下来。又或许它只是犹迪特道听途说后编造的谎言，那么其目的是什么？

“荷拉斯遵从了老妪的告诫，前往了日栖山脉，是吗？”罗萨猜测地问道。

“不，大人，荷拉斯提出了异议。‘身为厨师是要让更多人吃到我做的食物，’荷拉斯不解地问道，‘可是日栖山脉是人迹罕至的雪山，我为谁去烹饪？’老妪没有再多作声明，他们于山脚下分别。弱则弱矣，但荷拉斯心气未减，他又重新回到圆湖城，希望寻找到一位骑士训练自己。然而现实让他再一次碰壁，水灾过后的圆湖城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平和繁荣的城市，盗窃、杀戮、强暴在街头巷尾泛滥，饥饿、疾病在市民中不断传播蔓延。在无法让自己填饱肚子的情况下，他开始一点一点违背自己的初衷，到最后他溜进了富商宅邸的厨房，偷吃残羹冷炙。当他每咬下一口冰冷的鸡肉，都会感觉自己离骑士梦更加遥远，但同时也让他明悟，即生存才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事，而食物则是重中之重。”

“圆湖城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但罪恶一旦滋生便再也无法根绝，它只能被光明掩盖，在不起眼的阴暗角落为正义之士所唾弃。荷拉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为了一只阴沟老鼠，跟着乞讨者在圆湖城的乞丐窟中生活。在那里他学会了烹煮浓汤，学会了如何处理老鼠、流浪猫狗的尸体，并将它们做成一道能让人下咽的餐食。在为生存奔波的岁月中，老妪的身影与话语渐渐地消隐在了他的记忆深处。然后他长大，成熟，继而变得衰老。”

这是荷拉斯的一生，罗萨想，若是在死之前碌碌无为，他只是统一王国中众多流浪汉、乞丐中平凡的一员。但既然犹迪特讲了这个故事，那么荷拉斯注定会有不平凡的结局。他没有开口打扰，而是静静地聆听厨师的讲述。

“年迈的老荷拉斯成为了乞丐窟中受尊敬之人，他将食物分给那些孤儿，分给那些失去行动力又失去至亲的残废。乞丐窟中的人都称他为‘慈父’，将他所烹煮的食物称为‘荷拉斯的料理’。”

虽然没有成为骑士，但荷拉斯确实通过其他的方法帮助了弱者与妇孺，他的事迹值得被传颂。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故事，罗萨承认，然而乏善可陈，更加称不上“圣迹”，或许是那些受过他帮助的人的后代，为了表达对他的感谢，而将其奉为圣人，但显然与教会的“圣人”是两个概念。

罗萨用指头碰了碰烤鲱鱼的表面，还带着些许温热，并没有彻底凉透。这还得感谢这该死的炎热天气，他郁闷地想着，随后开口对厨师说道：“感谢你的故事，犹迪特。这，这让我更加珍惜眼前的食物。”

“不，大人。荷拉斯的故事并没有结束。”犹迪特朝周围环顾了一圈，然后对着站在他身侧的帮厨小弟狠狠地使了个眼色。帮厨小弟们不约而同地身子一颤，旋即相继跑出了厨房。

罗萨对此甚是不解，犹迪特为何要将帮厨小弟驱赶走才愿意将故事继续，难道这是需要保守的秘密？想到这，罗萨也不由地一阵战栗，他可不希望惹上麻烦，若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辛秘故事而导致自己卷入到了重大事件中，这简直是得不偿失。他自知是个对陌生事物没有太多好奇心的人，面对隐秘他懂得如何取舍。

“老荷拉斯——”

犹迪特开始继续讲述，却被罗萨打断道，“等等，犹迪特。我并不想了解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事，如果要让我付出代价才能听完你的故事，那么我放弃。”

“不，罗萨大人，您多虑了。”犹迪特搓了搓手，“我将我的小伙子赶出去，只是因为故事的后面涉及到了一些，呃……一些过于‘残忍’的画面。”

“好吧，让我们看看老荷拉斯究竟发生了什么。”罗萨无奈地说道。

犹迪特点点头：“老荷拉斯的精力一天比一天虚弱，除了继续为弱小、妇孺们烹煮，他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会陷入到沉睡之中。而与此同时，他的梦也渐渐开始变多。他在梦中回到了那片被烧焦的故土，回到了那个仍未被罪恶充斥的圆湖城，那些日子虽然有诸多苦难，但他心中仍保留着自己的初心与梦想，即成为锄强扶弱的骑士。是什么让他将初心抛弃，开始堕入罪与恶之中？答案如鲠在喉，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无法倾吐。直到一天，在他的耳畔霍地回荡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他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之中，在这两个世界，他都沉醉于回忆过往——‘厨师，且要前往日栖山脉’那个声音说道。渐渐地说出这句话的人物形象也开始清晰浮现，那正是他自己，一个丑陋避世的腌臜面庞。”

“老荷拉斯知道，这是他自己保留着初心的潜意识中的呼唤。他倏地从昏沉的意识中清醒，从肮脏杂乱的窝棚中惊坐起，然后套上自己的亚麻布长袍，穿上草履，告别乞丐窟，徒步向着西方的日栖山脉进发。一年之后，他终于来到了山脉的山麓，可他却陷入到了迷惘之中。他不知道心中的那个声音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来到了日栖山脉，可厨师又作何解？就这样，拖着老迈的身体，他在群山之中逡巡，希望群山能够告诉他答案。”

“啊，老荷拉斯。他越来越虚弱，他终于明白，这一年的旅行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他再也无法前行，无法攀上更高的山顶。就在他倒在雪地中，渐渐被新雪掩埋之际，荒凉的雪山之中出现了一个身影。”